《和平统一机关报》第217期 《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开园的意义与前景，

北韩旅游产业的新尝试及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的战略意义》

文/ Lee Hae-jung 现代经济研究院统一经济中心所长

本文在Kang Sung-hyun · Lee Hae-jung《近期北韩旅游产业分析与展望》(《悬案与课题》25-06，2025.6.24)的基础上修改及补充。

2025年7月，北韩正式开放了位于东海岸的战略性旅游枢纽——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标志着旅游产业在新冠疫情后长期低迷后开始正式复苏。此次于7月开园的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是北韩国务委员长金正恩主导开发的代表性旅游项目之一，被视为北韩旅游产业结构变化的开端。该特别区自2017年6月动工以来，因施工延迟及新冠疫情的影响，完工时间数度推迟，直至2025年7月才开园。园区内建设了酒店、海水浴场、游泳池、演出场馆及商业设施等综合设施，被认为是北韩首次正式尝试“停留型旅游模式”，有别于以往以短期参观为主的旅游模式。未来根据特别区运营成效，北韩旅游产业整体的开放范围和方式可能将分阶段进一步扩大。

北韩近期旅游政策的推进基调

进入2020年代，北韩重新将旅游产业定位为人民享有文化生活与推动地方发展的手段，并调整政策基调，重点在于产业基础整顿及满足内部需求。在第8次党代表大会上，提出了整顿旅游对象、改善导览体系以及自主开发金刚山旅游区等主要课题；而2024年地方发展“20×10”政策中，则强调根据各地方的区位条件进行旅游与资源开发。此外，北韩正式提出建设兼具文化与休闲功能的复合型文化中心，这显示旅游业正被确立为兼顾体制宣传与居民福祉的多功能产业。

金正恩国务委员长执政初期集中于平壤市中心的休闲设施建设，到了2020年代已逐渐扩散至地方主要城市。近期，在各道首府建设了航空俱乐部、骑马俱乐部、水上乐园、青年露天剧场、休养所等，这与“改善人民生活”政策相呼应，意味着文化、体育、旅游相结合的生活基础设施正在逐步扩张。国内旅游也正从以往单纯的参观型、思想教育型集体旅游，逐渐转变为融入休闲享受与文化消费需求的复合型、贴近生活型旅游。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为推动旅游产业制度化，北韩于2023年颁布《旅游法》，并在2025年制定了《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法》。《旅游法》被认为是从以往以下位规定为中心的结构转向涵盖整个旅游产业的基础性法律，内容据悉包含游客便利与生态环境保护等条款。《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法》推测是参照《金刚山国际旅游特区法》以及《经济开发区旅游规定》等法律制定的。

<2020年代建设·整修的地方主要旅游及休闲设施>

航空俱乐部：慈江道(2022.8)、平安南道(2022.12)、平安北道(2022.12)、江原道(2023.12)、南浦特别市(2023.10)、黄海北道(2023.10)、黄海南道(2025.1)

骑马俱乐部：咸镜北道清津市（游园地骑马跑道，2022.10）、平安北道(2023.12)、慈江道(2024.6)、南浦特别市(2024.10)、平安南道(2024.12)

露天溜冰场：平安北道香山郡(2020.12)

青年露天剧场：平安北道(2020.12)、平安南道(2020.10)、黄海北道(2020.11)、黄海南道(2020.12)、南浦特别市(2022.5)、咸镜北道(2022.11)、慈江道(2023.8)、咸镜南道(2023.12)、罗先特别市(2024.11)

公园·游园地：安州七星公园改建(2020.12)、咸兴民俗公园(2021.1)、南浦龙冈民俗公园(2022.12)、南浦卧牛岛游园地改建(2023.8)、罗先海岸公园(2024.7)

文化遗迹整修：普贤寺（平安北道香山郡）、龙门洞窟（平安北道球场郡）、龙兴寺（咸镜南道荣光郡）、统军亭（平安北道义州郡）、霁月楼（咸镜南道咸兴市）、映波楼（慈江道熙川市）、正方山城（黄海北道沙里院市）等

资料来源：根据北韩《劳动新闻》等资料由作者重新整理。

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开业的意义

北韩于今年7月1日正式开放位于江原道元山市的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以本国公民国内旅游为主，有限度地开始接待入境游客（外国游客）。该特别区自2016年开工以来，多次完工延期，直至今年7月1日才开始运营。据悉，该区可容纳最多2万名游客，将长达4公里的葛麻半岛东西方向划分为两个区（名沙十里休养区1、2）进行开发。根据6月底发布的北韩指南图，区内包括酒店（6家）、旅馆（37家）、餐饮店（35家）、商店（29家）、体育及文化设施（12处）、其他服务设施（12处），以及别墅式住宿、水上住宿、民宿、帐篷住宿等分区。关于酒店，据了解原计划建设17～18栋建筑，但指南图上仅确认6处，因此推测其余建筑内部施工尚未完成。

另一方面，北韩似乎未专门设置国内及国外游客区，但位于西侧的第2区靠近元山市区，旅馆较多，并设有民宿和帐篷住宿区，因此可能重点用于国内旅游。东侧的第1区靠近东海，远离市区，便于与普通居民隔离，与第2区相比，餐饮和商业设施较多，并设有保险及金融相关设施，这是其特点所在。

北韩开放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供居民使用，以评估初期设施运营的稳定性，向国内外展示其建设成果，并加强居民的团结。北韩允许居民参观经济特区，似乎是想展示长期大规模建设的成果，并通过奖励性旅游等方式增强内部凝聚力。此外，由于该特别区建设规模可容纳最多2万人（年接待量最高可达730万人，考虑季节性约为480万人），为了确保维护和管理费用的来源，也有必要达到一定水平的国内旅游利用率。此外，在正式开展入境旅游前，针对国内游客全面检查和完善设施及服务的运作，也被认为是目的之一。据近期报道，国内旅游价格为每人每晚约100美元（约14万韩元），据悉，金正恩指示以100美元出售4晚5日的旅游产品套餐。

据报道，北韩已于7月7日优先向俄罗斯游客开放了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据报道，总部位于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东方旅游公司（Vostok Intur）出售了为期七晚八天的旅游套餐，售价约为1850美元（约合251万韩元）。该套餐（7月7日至14日、8月4日至11日、8月18日至25日）包含平壤-元山-葛麻-马息岭滑雪场-平壤的路线，并在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停留四晚五天。然而，这种运营模式仅依靠俄罗斯游客存在局限性。据估算，根据近期符拉迪沃斯托克至平壤航班的运力，每日最多可接待约170名游客（年接待量最高约6万人）。北韩可能以俄罗斯游客为中心开展试点旅游，并根据成果逐步扩大开放范围及目标国家。但是，由于海岸旅游地季节性较强， 如果难以实现全年开放，今年除了试点项目之外，取得的实际成果可能有限。与此同时，北韩于7月19日在国家旅游总居官方网站上宣布“暂时不接待外国游客”。这可能是由于旅游需求未达到预期，或对俄罗斯游客的负面反应表示存在顾虑，以及运营中存在不足等原因。未来有必要观察是否重新开放外国游客及是否逐步扩大开放范围。

北韩旅游业成功的条件

尽管北韩正在进行制度和空间上的尝试，以刺激入境旅游（外国旅游）和国内旅游，但为了取得切实成果和可持续增长，北韩旅游业需要克服各种内外变量和结构性制约。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预计将作为战略性空间，脱离现有观光型、以团体为中心的旅游模式，尝试和建设以休闲度假、住宿体验及个别旅游为中心的入境旅游模型。与现有团体旅游不同，围绕特别区的住宿型旅游可能以扩大游客选择权、允许自主体验为方向展开。该特区融合了住宿、商业和文化设施，展现出其作为实验空间的潜力，有望弥补现有短期参观旅游的局限性，并提升外国游客的停留时间和满意度。如果在恢复外国旅游后，能够建立灵活应对个人和小规模需求以及有限团体旅游的机制，则有望推动北韩旅游产品分销渠道的多元化。北韩虽计划逐步扩大入境旅游，但外交及政治不确定性，以及旅游运营整体条件不足，将制约实际成果的创造。未来，北韩吸引外国游客的成效，将高度依赖对北韩制裁的持续情况、中朝关系的稳定性，以及对旅游开放的体制内部政治判断等外交政治变量。如罗先市旅游中断案例及元山葛麻海岸观光特别区外国游客暂时中断案例所示，对外部信息流入及体制形象曝光的顾虑，可能成为反复限制开放的重要因素。此外，吸引游客及运营所需的服务基础不稳，以及对开放范围的体制内部保守判断，也可能限制旅游商业成果的实现。如旅游设施质量、运营人员、接待基础设施未达到一定水平，初期针对外国游客的旅游可能难以取得可见成果，仅停留在试点或宣传性质。

与此同时，尽管政策承诺振兴国内旅游业，但预计结构性制约因素将限制需求的扩大。购买力普遍下降、地方旅游基础设施不平衡以及缺乏自主的旅游文化，被认为是阻碍国内旅游需求形成的关键因素。近期休闲设施向地方的扩张以及旅游相关话题的形成虽属积极趋势，但仍处于起步阶段，难以弥补上述结构性限制。最终，要将居民旅游的扩张转化为旅游政策的切实成效，必须同时完善能够激发自发需求的经济与制度基础。